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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寻秦记】【第13卷】 【第4-5章】【作者:紫曰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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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24-10-21 15:43:03 | 只看该作者回帖奖励 |正序浏览 |阅读模式 |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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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帖最后由 lmfnba 于 2024-10-21 16:12 编辑

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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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第四章:有情无情

  回到乌府,滕翼仍未睡觉,一个人在厅中独自喝闷酒,却没有点灯。项少龙知他仍在伤痛善柔的噩耗,坐到他身旁,默然无语。滕翼把酒壼递给他道:「田单今天到相府找吕不韦,直至午饭后才离开,应是向吕不韦告你的状了。后来田单又找了李园,三弟一句话,就吓得田单屁滚尿流了。」

  项少龙灌了一口酒下肚,泪水又不受控制地淌下来,沉声道:「那就最好不过了。吕不韦为了安他的心,必然告诉他会在田猎时把我除去,那样纵使李园先一步回楚,田单亦不会离开,因为他怎也要待我被害身亡后,才放心经楚返齐。」滕翼酒气薰天地道:「我倒没有想到这点,可见柔儿在天之灵,正在冥冥中向这奸贼索命。」

  项少龙问道:「嫣然那封假信起草了吗?」滕翼点头道:「收到了,我立即以飞鸽传书,寄返牧场,据嫣然说。只须一晚工夫,清叔等便能依据那封春申君给赵穆的旧信,假冒一封出来,保证李园看不出任何破绽。」

  飞鸽传书,是项少龙引进到乌家兵团的秘密武器之一,使讯息能在牧场和咸阳乌府间传递,最近才实际应用。项少龙默默再喝了两口酒后,抹掉眼泪沉声道:「告诉了荆俊吗?」滕翼叹了一口气道:「明天吧!总要给他知道的,他得了那燕女后心情大佳,就让他多快乐一天吧!」

  旋又问道:「李园接信后,真的会立即赶返楚国吗?」项少龙冷笑道:「李园之所以拿美丽的妹子出来左送右送,就是为了傚法吕不韦女色夺权,异曲同工。若闻得考烈垂危,那还有空理会田单,吕不韦更会怂恿他立即赶回去,进行奸谋,不过今次他要杀的却是自以为是第二个吕不韦的春申君,此君真是既可怜复可笑。」

  滕翼叹道:「三弟你愈来愈厉害了。每一个环节都照顾得到,丝毫不漏。」项少龙冷笑道:「为了善柔和二哥的血仇,我就算粉身碎骨,也要和田单分出生死。而能否杀死莫傲,乃事情关键所在。否则若有此人出主意,我们可能会一败涂地,被吕不韦借田单来反咬我们一口。」

  滕翼道:「这正是我担心的问题,若吕不韦派出人马,护送田单往楚境与齐军会合,事情势将非常棘手。」项少龙胸有成竹道:「记得我和二哥说过高陵君嬴傒与赵将庞煖暗中勾结吗?若我猜得不错,这两人应会在田猎这段时间内发动叛变,那时吕不韦自顾不暇,怎还有空去理会田单,只要我们令田单觉得咸阳是天下间最危险的地方,他惟有立即溜往楚境,那时我们机会就到了。」说到这里,天色逐渐亮了起来,两人却半点睡意都欠奉。

  项少龙长身而起道:「不知如何?我心中很挂着嫣然她们,趁天色尚早,我到琴府去探望她们,二哥好应回去陪嫂子了。」滕翼哂道:「你去便去吧!我还想思索一些事情。」

  琴清正在园内修理花草,见项少龙天尚未全亮,便摸上门来,讶异地把工具小心翼翼地放入一个精致的铜盒子里,着下人拿回屋内,淡然道:「她们尚未起榻,听说项统领有夜睡的习惯,累得嫣然妹等都惯了迟登榻,不若陪我走两步好吗?」

  能与这绝代佳人散步,项少龙心里当然是千肯万肯,陪着她在这花香满溢、处处奇花异卉的大花园里,漫步于穿林渡溪、连亭贯榭、纵横交错的小道上。鸟鸣蝉叫中,园内充满生机。琴清神色淡然地领着路,带点责怪的口气道:「项统领头发蓬乱、衣冠不整、肩带汙渍,又两眼通红,满身酒气,是否昨晚没有阖过眼呢?」项少龙倒没有想过这些问题,愕然道:「你只偷瞥了我一眼,竟能看出这么多事来?」

  琴清别过俏脸,白了他一眼道:「你这人用词既无礼又难听,谁偷瞥你了?」项少龙听她嗔中带喜,知她并非真的怪责自己,苦笑道:「我现在的头脑仍不大清醒,唉!我这样子实不配来见琴太傅,免得我的酒臭,污染了太傅的幽香哩!」

  琴清倏地止步,转过身来,尚未有机会说话时,宿酒未消,失魂落魄的项少龙撞入了她怀里。两人齐声惊呼,往后退开。看着俏脸火炙的琴清,项少龙手足无措道:「唉!真的对不起!是我糊涂!有没有撞痛你呢?」说这些话时,琴清酥胸那充满弹跳力和软如绵絮的感觉,仍清晰未褪地留在他胸膛处。

  琴清狠狠横了他一眼,回复淡然的样儿,轻轻道:「大家都是无心之失,算了吧!不过旧帐却要和你计较,一个守礼的君子,怎能随便提及女儿家的体香呢?」项少龙搔头道:「我根本就不是甚么君子,亦没有兴趣做君子,坦白说!我真有点怕见琴太傅,因怕犯了无礼之罪,自己还不知道哩!」

  琴清俏脸沉了下来,冷冷道:「是否因为怕见我,所以才劝琴清到巴蜀去,好来个眼不见为净呢?」项少龙大感头痛,投降道:「只是说错一句话吧!琴太傅到现在仍不肯放过在下吗?不若我跪下叩头谢罪好了。」

  琴清大吃一惊,忙阻止道:「男儿膝下有黄金,哼!你在耍无赖。」项少龙伸了个懒腰,深吸了一口气后,离开小路,越过花丛,到了附近一条小桥下的溪流旁,跪了下地,用手掬起清水,痛快地拍上脸孔。琴清来到他身后,皱起眉头看着他粗放豪迈的动作,俏目却闪着大感有趣的光芒。

  项少龙又用水湿了头发,胡乱拨了几下,精神大振地站了起来,仰望天上的蓝天白云,举手嚷道:「今天是我项少龙余生开始的第一天,我定不可辜负它!」琴清细念了两遍,才把握到他的意思,娇躯轻颤道:「难怪嫣然常说你是个深不可测的人,随口的一句话,都可启人深思,回味无穷。」

  项少龙灼灼的目光打量了她一会后,笑道:「想不到无意中竟得到与琴太傅一席话的机会,可惜我有要事赶着去办,不过已心满意足了。」琴清绽出一个罕有清甜亲切的笑容,柔声道:「是琴清的荣幸才对,其实我是有事想和项统领商量,统领可否再拨一些时间给琴清呢?」

  项少龙其实并没有甚么迫切的事,只是怕对着她久了,忍不住嘴痒出言挑逗,惹来烦恼。琴清魅力之大,可不是说笑的一回事。现在看到她那似有情若无情的动人神态,心中一热,冲口而出逗她道:「原来是另有正事,我还以为琴太傅对我是特别好了一点。」琴清立时玉脸生霞,杏目圆瞪,娇嗔道:「项统领!你怎可以对琴清说这种轻薄话儿哩?」

  娇羞中的琴清,更是使人心动。项少龙虽有点悔意,又大感刺激。换了以前的琴清,听到这番话,必会掩耳疾走,以后都不会再见他,但现在琴清似嗔还喜的神态,适足以挑起因昨夜的情绪波动和失眠,仍是如在梦中的他的灵觉。幸好尚有一丝理智,项少龙苦笑道:「琴太傅请勿生气,是我糊涂,致口没遮拦吧!」

  琴清平静下来,低声道:「昨天太后向我提及储妃的人选问题,还询问我意见。」项少龙清醒过来,微震道:「太后有甚么想法?」

  琴清移前少许,到离他探手可及处俏生生立定,美目深注地道:「她说吕不韦力陈储君迎娶楚国小公主的诸般好处,可破东方六国合从之势,只是因以鹿公徐先等为首诸大臣的反对,才使她有点犹豫难决。」项少龙不自觉地朝她移近了点,俯头细审她像不食人间烟火的清丽容颜,沉声道:「琴太傅给了她甚么意见呢?」

  琴清显然受不住他那「侵略性」的距离,挪后了小半步,垂头轻轻道:「琴清对她说,政储君年纪虽少,但很有主意和见地,何不直接问他呢?」项少龙鼻端处满是由她娇躯传过来的芳香,神魂颠倒地再踏前半步,柔声道:「我猜太后定会拒绝询问储君的意见。」

  琴清再退后了少许,讶道:「你怎猜得到的呢?」项少龙忽然很想看到她受窘的羞嗔样子,不能控制地迫前了少许,使两人间达致呼吸可闻的近距离,有点放肆地巡逡着她起伏转快的酥胸,因低垂着头,由后衣领似天鹅般探了出来优美修长的粉颈,轻轻道:「这叫作贼心虚,这些天来,她都尽量避免面对政储君。」

  今趟琴清再没有移后躲避,但连耳根都红透了,低声道:「琴清最怕酒气哩!」项少龙一震下醒了过来,抹了一额冷汗,知道自己差点情不自禁侵犯了她,歉然退后两步,颓然道:「我还是告退好了。」琴清起霞烧双颊的玉脸,美目闪动着前所未有的异采,默默地凝视着他,却没有说话。

  项少龙立时招架不住,手足无措道:「嘿!琴太傅为何这样看着我?」琴清「噗哧」娇笑道:「我想看看你为何话尚未说完,又像以前般嚷着要走呢?是否也是作贼心虚哩!」

  项少龙暗叫了声「我的妈啊!」这与纪嫣然齐名的美女,不但丰姿独特、高贵优雅,最引人的却是她的内涵,每与她多接触一次,愈觉得她美丽诱人,难以自持,与妮夫人更是各擅胜场。他今天早早到这里来,是要借纪嫣然等的魅力来冲淡心中的伤痛,而潜意识中亦有点希望见到琴清。那是一种非常复杂和矛盾的心态。正如纪嫣然所说,琴清乃秦人高高在上的一个美的典范,玉洁冰清的象征,是沾惹不得的绝世佳人。但偏是她这特别的地位和身份,却使他有着偷吃禁果那无与伦比的兴奋和刺激。当年在邯郸遇到赵妮也是被她高贵典雅的气质吸引着。

  对一个二十一世纪的人来说,那并不存在道德上的问题。琴清并非属于秦人,而只是属于她自己。项少龙勉强压下内心的冲动,口上仍忍不住展开反击,潇洒地耸肩摆手道:「我尚未偷过任何东西,何来心虚的问题哩?」琴清显是控制情绪的绝顶高手,回复了止水不波的雅淡,若无其事道:「项统领问心无愧就成了!怎样哩?你仍未表示对秦楚联婚的意见啊!」

  项少龙苦恼地道:「对这种事我不大在行,琴太傅可否点醒末将其中关键所在呢?」琴清嗔道:「你这人有时精明厉害得教人害怕,像是有先见之明的异能﹔有时却糊涂得可以。储妃的问题,自是关系重大,徐先王齕均属意鹿公的孙女鹿丹儿,好使未来的太子能有纯正的血统,而吕不韦则蓄意破坏他们这愿望,因为他本身并非秦人,故望能借此事来击破我们秦人这心态上的堤防,项统领明白了吗?」

  项少龙恍然大悟。说到底这仍是来自大秦的种族主义和排外的微妙情绪,对他这「外人」来说,自是没有相干。但对秦人来说,却是代表秦族的坚持,及与吕不韦的斗争,一个不好,会使小盘陷进非常不利的处境。琴清叹道:「我劝太后切勿仓卒决定,至少要待一段日子,看清形势,才可以定下储妃的人选。」项少龙道:「这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,那鹿丹儿确长得很美,但却是头雌老虎,非常厉害。」

  琴清失笑道:「你终遇上那批红粉兵团了!」项少龙苦笑道:「那是昨晚的事。」

  琴清白了他一眼道:「你不是陪她们通宵达旦吧!」项少龙淡淡道:「我那来这样的闲情呢?」

  琴清低声道:「那究竟发生了甚么事故,昨夜嫣然独自一人在园内弄箫,箫音淒怨激愤,令人闻之欲泪。是否仍把琴清当作外人,不肯说出来让人家为你们分忧?」项少龙淒然道:「这是因刚接到故人的噩耗,不过此事只有嫣然知晓,琴太傅……」

  琴清点头道:「明白了!项统领要不要去看看嫣然她们呢?该起来了吧!」项少龙摇头道:「我想先回衙署打个转,若有时间再来看她们吧!」

  琴清道:「统领最好和政储君谈谈关于储妃的事,我相信他有能力作出最好的决定。」项少龙点头答应,告辞去了。心中却多添了一种没法说出来的怅惘。但其中又隐隐然夹杂着难以形容的刺激和兴奋。无论是他自己又或琴清,均知道两人正在一条「非常危险」的路上偷偷的走着,而双方都快没有自制的能力。

  第五章:巧布圈套

  项少龙回到都骑衙署时,脑际仍充满了对琴清的甜美回忆。﹖但偏在善柔噩耗传来,心情恶劣、彻夜无眠、宿酒未醒这种最不适当的时候,反情不自禁,有意无意地挑惹琴清,真是没来由之极。人确是难解的动物,他对自己的行为感到莫名其妙。假若琴清摆起一向的架子,直斥己非,那倒「相安无事」,偏是这以贞洁美行名着天下的绝代佳人,也是神态暧昧。似嗔还喜、欲迎还拒。

  两人间现在那种微妙的关系,本身已具有最强大的诱惑力。神思恍惚时,在大门处撞上荆俊,这小子神秘地道:「三哥!昨夜钓到了一条大鱼!」项少龙一呆道:「甚么大鱼﹖」

  荆俊得意洋洋道:「你听过吕邦这人吗﹖」项少龙清醒了点,低声道:「是否吕不韦的人﹖」

  荆俊道:「不但是吕家贼子之一,还是吕雄的宝贝儿子,这家伙不知如何,看上了人家美丽的娇妻,竟当街调戏,刚好徐先路过,才解了围。那知这小子心有不甘,人家小夫妻已离城避开他了,这色鬼仍锲而不舍,漏夜率领十多名家将追出城去,截着人家,打伤了男的,正要对女的行淫时,给我及时赶到,将他和一众从犯当场逮着。哈!你说这条鱼够大吗﹖」项少龙讶道:「你怎能去得那样及时呢﹖」

  荆俊更是眉飞色舞,笑道:「这全赖陶公的情报组,知道了此事后,立即通知小弟。我最清楚吕邦的性格,他看上了的东西,从不肯罢休。于乎着人监视着他,这小子果然给逮着。今趟确是万分精采,秦人对奸淫之徒,刑法严峻,只要将吕邦解送都律所,他怎样都逃不了刑罚,最好给他来个阉刑,只要想想吕雄那心痛的样子,就可稍出一口恶气了。」项少龙思索半晌后,问道:「现在吕邦等人被扣押在那里,相国府的人知道了这件事吗﹖」

  荆俊拉着他穿过衙堂,往后堂走去,兴奋地道:「昨夜我把有关人等,包括那对年轻夫妇,全部秘密运到这里来,吕邦和他的人给关在牢里。唉!不过却有个头痛的问题,这小子当然矢口不认,推得一乾二净,最糟糕是那对受害的小夫妻,知道吕邦是相国府的人后,慌了起来,不肯挺身作证,只是求我放他们走,说以后再不想踏足咸阳城了。」项少龙立即头痛起来,若没有人证,给吕邦反咬一口,可能会弄到周身是蚁。问道:「二哥呢﹖」

  荆俊叹道:「他今早的心情看来不佳,问了吕邦没够两句,就赏了他一个耳光,现在去了对那小夫妻软硬兼施,真怕他会忍不住揍人。」项少龙最明白滕翼现时的心情,忙道:「先去看二哥再说!」

  加快脚步,随荆俊往扣押那对小夫妻的内堂走去。尚未跨过门槛,传来了滕翼闷雷般的喝骂声,守在入门处的乌言着等人,都是一面无奈的神色,不用说是到现在尚没有结果。项少龙步进等若办公室的内堂,与那对呆立在滕翼跟前的年轻夫妇打个照面,同时愕然。两人叫道:「恩公!」

  项少龙暗忖又会这么巧的,原来是那天赴图先约会时,在市集遇到给恶汉追打的那对夫妇,当时项少龙不但给他们解了围,还义赠了他们一笔钱财。滕翼愕然道:「你们认识项大人吗﹖」项少龙诚恳地道:「这事迟点再说!贤夫妇差点为奸人所害,何故却不肯指证他们﹖岂非任由恶人逍遥法外。说不定很快又有别的人遭他们的毒手了。」

  周良和娇妻对望一眼后,毅然道:「只要是恩公吩咐,愚夫妇纵使为此事送命,亦不会有半点犹豫。」滕翼大喜道:「两位放心,事后我们会派人送两位离去,保证没有人能伤害你们。」

  项少龙淡然道:「最迟明天早上,贤伉俪应可远离险境了。」就在这刻,他拟好了对付吕雄的整个计划。

  红松林遇袭,吕雄是主要帮凶之一,现既有此千载一时的报复良机,他肯放过吗﹖小盘听毕整件事后,皱眉道:「犯事的只是吕邦,况且他又没有真的奸淫那妇女,只可将他重重打上几杖,很难真的拿他怎样。」李斯笑道:「微臣看项统领胸内早有奇谋妙计了!」

  项少龙失笑道:「想瞒过李大人确是难比登天,我现正安排把消息巧妙地传入他爹吕雄的耳内,骗吕雄说他的宝贝儿子犯了奸杀良家妇女的头等大罪,只要他情急下闯进都骑衙署来要人,我或有方法教他入彀。」小盘深思熟虑地缓缓道:「吕雄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﹖」

  项少龙和李斯对望一眼,交换了心中惊异之意。这政储君愈发不简单了,开始有自己的思考方式和见地。项少龙从容道:「此人其实只是个急功近利、好大喜功的庸材,自到秦国后,便以吕不韦之下吕族中的第二号人物自居,气燄迫人,据闻今趟他虽当上都卫副统领,却是非常不服气给管中邪骑在头上,见到他都不肯致敬施礼。」小盘讶道:「项卿怎能对相府的事如此清楚﹖」

  项少龙当然不会把图先这大内鬼抖露出来,轻描淡写道:「吕不韦可以收买我的人,臣下自不会对他客气了。」

  小盘沉吟片晌,思索着道:「吕雄若是这么一个人,确是可以利用。」转向李斯道:「李卿家立即使人把吕不韦、鹿公、徐先、王齕、蒙骜、蔡泽、王绾等数人召入宫来议事,寡人务要令吕雄求助无门,好教他鲁莽行事。」李斯欣然领命去了。

  小盘等书斋内只剩下他和项少龙后,才露出兴奋之色道:「此事闹得愈大愈好,我可借此事立威,一杀吕不韦的气燄,这奸贼最近得到太后的支持,更是趾高气扬,竟向太后进言,要正式把他策封为摄政大臣,确是无耻之尤。」项少龙皱眉道:「太后怎么说呢﹖」

  小盘忿然道:「太后给那嫪毒迷得神魂颠倒,除了在师傅的事上不肯让步外,对他总是言听计从,曾两次找我去说这件事,唉!为了这事,我两晚睡不安寝了。」项少龙想起在电影里的吕不韦,人称「仲父」。「仲」喻指的是春秋时齐国的一代贤相管仲,又含有是另一个父亲的意思,乃吕不韦自比贤如管仲、又俨然以储君父亲身份自居之意。忍不住笑了出来道:「那不如给他打个折扣,只封他为仲父,顺便害害他了。」小盘精神大振,连忙追问。

  项少龙道:「此事必须在滴血认亲后才可进行,否则会招来反效果。」于是把「仲父」的喻意说了出来,又解释了这称谓的另一意思。小盘皱眉道:「那我岂非真的认贼作父了吗﹖」

  项少龙轻松地道:「这只是个虚衔,全无实质的权力,但却有两个好处。首先是安了这奸贼的心,教他再难提出更狂妄的要求﹔另一方面却可使鹿公等对他更是不满,由于有滴血认亲这如山铁证,鹿公等大臣只会认为是吕不韦硬把自己捧作『假王父』,使他更是位高势危,没有好日子过。」小盘大讶道:「师傅为何竟能随意想出这么特别的名衔呢﹖」

  项少龙有点尴尬地道:「我也不知道,只是脑海里忽然冒出了这个名词。」小盘看了他好一会后,徐徐道:「此事待我想想,师傅啊!我并非不采纳你的意见,只因事关重大,还该听听李斯的想法。」

  项少龙欣然道:「储君开始有自己的灼见,我高兴还来不及,怎会不高兴呢﹖看着你长大成人,已是我最大的欣慰了。」起立告退道:「吕雄应接到消息了,我该回去应付他。」

  小盘站了起来,有点难以启齿地低声道:「师傅可否见见母后,只有你才可使母后脱离嫪毒的控制。」项少龙苦笑道:「问题是我如果扯进去,那吕不韦绝不会放过我,而军方会鄙视我,你娘更不会饶过我的!」小盘听了也知确有难处,就不再提了。

  刚离开书斋,立即给昌文君截着,这家伙道:「少龙先原谅我泄露你行的过错,舍妹正在宫门处候你,嘿!你该知她不会有甚么好事做出来的了。」项少龙急着赶回都骑署对付吕雄,闻言吓了一跳,道:「那我只好由别处溜走了。」

  今次轮到昌文君吓了一跳,道:「万勿如此,那样她就知是我泄露了她的技俩,你还是去敷衍敷衍她吧!就当是卖个人情给我,今晚我来找你去喝酒,以作赎罪。」项少龙失笑道:「我听过有对子女二十四孝的老爹,似你般对妹子二十四孝的亲兄,就从所未闻了。」

  昌文君以苦笑回报,低声道:「我看舍妹对少龙很有好感,当然哩!她嘴上怎也不肯承认,但只要看到她昨晚见过你后兴奋雀跃的样子,便瞒不过她哥哥我这对锐利的眼睛。哈!她算不错吧!」项少龙摇头苦笑道:「莫要说笑了,先让我去看她又有甚么耍弄我的手段吧。」

  两人谈笑着往正宫门走去,穿廊过殿,转入正门广场前,昌文君才溜掉。项少龙硬着头皮往正守待着他的十八铁卫走过去,隔远看到嬴盈和鹿丹儿这两个刁蛮秦女,正在试骑他的爱骑疾风,旁边乌舒等铁卫对她们没有半点办法。嬴盈隔远看到了他,一抽马韁,朝他奔来,笑意盈盈地道:「项将军你好,我们姐妹不服气,又来找你较量了。」

  看着她那刁蛮可爱、充满青春活力的诱人样儿,项少龙真想跳上马背,箍着她的小蛮腰,靠贴香背,绕城痛快地驰上一个大圈,可惜此事只能在脑中想想,苦笑道:「这事何时才能完结呢﹖」疾风在他旁停下,伸长马颈,把头凑过来和他亲热。项少龙爱怜地搂拍疾风,拉着它和马上的嬴盈朝鹿丹儿等人走去,苦笑道:「我认输投降好了,大小姐可否高抬贵手,放过在下?」

  嬴盈不悦道:「那有这么无赖的,项少龙你是否男子汉大丈夫﹖我不管你,快随我们到城外去先比骑术,再比其他的。」鹿丹儿笑着迎上来道:「是否又多了个胆怯没用的家伙哩?」

  项少龙为之气结,忽地心中一动道:「算我怕了你们,比甚么都可以,但我要先返衙署,处理了一些事后,才陪你们玩耍。」嬴盈矫捷地跳下马来,嗔道:「谁要和你玩耍﹖只是见你还勉强像点样儿,本姑娘才有兴趣秤秤你的斤两。」

  鹿丹儿介面道:「男人都是这样,给点颜色便当作大红人,嘿!臭美的!」项少龙摆出毫不在乎的高姿态道:「不让我回去衙署便拉倒,你们不稀罕就算了!」

  两女失声道:「稀罕﹖」大笑声中,项少龙跃上马背,大嚷道:「不管你们要怎样也好!弟兄们,我们回署去了。」轻夹疾风,箭般往大门驰去。两女气呼呼地跳上马追去。

  项少龙和两个刁蛮女跳下马来时,无不感受到衙署内有股特别的气氛。大堂处挤满了都骑军,人人脸露愤慨之色,堂内隐约传来喝骂的吵声。项少龙心中暗喜,领着两女往大门举步走去,挤在入口处往里望的都骑军,见项少龙回来,忙让出路来,有人低声道:「统领,都卫的人来闹事了。」

  「统领大人到」的声音响起时,项少龙在开始感到有趣的两女陪伴下,昂然进入大堂。堂内壁垒分明。一端是以滕荆两人为首的十多个都骑军高级将领,另一边则是吕雄和二十多名都卫亲兵。项少龙使个眼色,乌舒等十八铁卫扇形散开,包围了吕雄等人的后方处。吕雄头也不回,冷笑道:「可以说话的人终于回来了。」

  这句话配合着吕雄的神态姿势,可看出他不但不将项少龙当作高上两级的上司,甚至乎根本不把他放在眼内。嬴盈对秦国军制相当熟知,把小嘴凑到项少龙耳旁低声道:「都卫不是你辖下的人吗﹖」给她如兰的芳香口气吹进耳内,又痒又舒服,项少龙柔声道:「你两个乖乖留在这里,不要让他们知道,好给我作个见证。」

  两女更是兴奋,并不计较项少龙吩咐的口吻,挤在入门处看热闹。布置妥当,项少龙来到滕荆两人中间,对着脸如火炭般的吕雄故作惊奇道:「吕大人口中那个『可以说话的人』,未知指的是何人呢﹖」滕翼和荆俊为了挑起他的怒火,故意哄笑起来,其他都骑军也合拍地附和着。吕雄眼中闪过充满杀机的怒火,一字一字地道:「指的当然是项统领,你不是可以话事的人吗﹖」

  项少龙目光一凝,毫不留情喝道:「好胆!」堂内的细语和笑声,立时敛去,变得鸦雀无声,气氛更趋紧张。吕雄想不到项少龙竟敢对自己这个相府红人如此不客气,脸色大变,但又知自己确是说错了话,逾越了身份,一时间失了方寸,不知如何应付。项少龙淡淡道:「吕雄你见到本将军,不施军礼,已是不敬,还口出狂言,没有上下尊卑,是否知罪﹖」

  吕雄自有他的一套,傲然冷笑道:「统领若认为我吕雄犯错,大可向吕相投诉。」在场的都骑将士,全体哗然。荆俊嬉皮笑脸道:「异日吕雄你若被派往沙场,是否亦只听吕相一人的话,只有他才能管你呢﹖或事事都要派人回咸阳找吕相评理呢﹖」都骑军又发出一阵哄笑,夹杂着嬴盈和鹿丹儿的娇笑声。

  吕雄被人连翻哂笑,面子那挂得住,勃然大怒道:「荆俊你算甚么东西,竟敢……」滕翼截断他哂道:「他若不算东西,你更不算东西,大家都是副统领,说起来荆副统领还比你要高上半级。」这些话出来,登时又是哄堂大笑,两女竟然鼓掌叫好,一副惟恐天下不乱的样子。吕雄和他的手下们的脸色更难看了。

  项少龙不容他有喘息定神的机会,大喝道:「吕雄你太放肆了,给我跪下!」堂内外处双方近七十人,立时静了下来,屏息以待。吕雄愕然退后一步,声色俱厉道:「项少龙你莫要迫人太甚!」

  滕翼知是时候了,下令道:「人来,给项统领把这违令狂徒拿下!」众都骑军早摩拳擦掌,登时扑出了十多人来。吕雄目的本是来要回被扣押的宝贝儿子,岂知在项少龙等蓄意挑惹下,陷入进退维穀的境地里,兼又一向恃着吕不韦这大靠山,看不起任何人,此时怎容给人当犯人般拿着,「锵!」的一声拔出佩剑,失了理智的狂嚷道:「谁敢动手﹖」

  他的随从都是来自吕族的亲兵,平时横行霸道,心想有吕不韦作后盾,那怕你小小一个都骑统领,全体亮出兵器,布阵护着吕雄。项少龙与滕荆两人交换了个眼色后,先喝止了不知应否动手的都骑兵,摇头叹道:「吕副统领若不立刻放下手中兵器,跪地受缚,休怪我手下不留情。」吕雄狞笑道:「你能拿我怎样呢﹖」

  项少龙从容一笑,打出手势。十八铁卫敏捷一致地解下背上的弩弓,装上劲箭,抢往战略性的位置,瞄准敌人,把吕雄一众硬迫往一边墙壁处。到退无可退时,吕雄醒觉过来,喝止了手下们示弱的行为,厉声道:「项少龙!你这是甚么意思﹖」荆俊怪笑道:「你手上的长剑是甚么意思,我们手上的弩箭就是那种意思,你说是甚么意思了﹖」

  由于气氛有若箭在弦上,一触即发,没有人敢弄出任何声音来,只有嬴盈和鹿丹儿两女那理得这么多,给荆俊的语调说话逗得「噗哧」娇笑。今趟吕雄当然察觉到她们的存在,往入门处望去,沉声道:「这两个女娃儿是谁﹖」其中一个都骑军的校尉官叱喝道:「连这两个鼎鼎有名的女英雄嬴盈小姐和鹿丹儿小姐都不识芳驾,吕雄你还当甚么都卫副统领。」

  吕雄总算有点小聪明,闻言脸色剧变,大感不妥。若没有都骑军以外的人在场,无论他犯了甚么错误,事后总可推个一乾二净,但现在当然不是那么一回事了。项少龙鑑貌辨色,知他生了退缩之意,岂容他有反悔机会,大喝道:「吕雄你若不立即弃剑下跪,我会教你后悔莫及!」他始终坚持吕雄下跪认错,就是要教他难以接受。

  吕雄犹豫了片晌,尚未有机会答话,项少龙下令道:「射脚!」机括声响,十八枝弩箭电射而出。在这种距离和室内的环境里,根本避无可避,吕雄的手下登时倒下了十八个人,都是给劲箭透穿了大腿。弩箭再次上弦架好。吕雄虽没有受伤,不过已锐气全消,更怕项少龙公报私仇,愤然掷下长剑,厉声道:「算你狠!我倒要看看你怎样向吕相交待。」他身后七名尚未受伤的手下,纷纷弃剑投降。

  嬴盈和鹿丹儿想不到项少龙真敢痛下辣手,都看呆了美丽的大眼睛。项少龙打了个手势,都骑军拥了上去,把吕雄等八个没有受伤的人绑个结实,硬迫他们跪了下来。在咸阳城里,都骑军一向自视高于都卫军,怎受得这种闲气。项少龙这种敢作敢为的手段,正大快他们心怀。

  项少龙不理那些倒在血泊里呻吟的人,来到吕雄面前,淡淡道:「吕副统领,这是何苦来由﹖令郎只不过是打伤了个人,为何要闹得动刀动枪的呢﹖」吕雄剧震头,失声道:「甚么﹖」

  项少龙柔声道:「你听不清楚吗﹖不过甚么都没有关系了。现在我就和你到吕相处评评理,看看是谁不分尊卑﹖是谁以下犯上﹖」吕雄脸上血色尽退,刹那间,他知道一时不慎下,掉进了项少龙精心设计的陷阱里。

   【未完待续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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GMT+8, 2024-11-1 21:39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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